前幾天被人用冰冷的手碰了一下,現在是夏天耶,怎麼有人的手可以如此冰冷?於是想起一段往事
剛出社會工作的第一年,找了手作教室,學做羊毛氈,那時候非常喜歡做羊毛鞋鞋,一來紓壓(搓洗羊毛超級紓壓),二來身邊的人都覺得實用。
羊毛製品,光是用看的就熱,實際上用起來也真的很熱。但是羊毛氈鞋子輕巧,一雙不過300公克,觸感柔軟保暖性佳,確實是保暖好物,當時我暗戀的女生很喜歡,朋友、家人也都愛,於是我做了許多雙鞋子送人。
大家都叫她珠姊,她在我的單位裡擔任收發文的工作,單位的收發文其實握有很大的權利,當你有急件的時候,只能低聲下氣的求他們幫你優先發文,當你休假但是公文出錯,也只有他們能救你。
當年的我,受到各種壓力不友善的對待,其實思想陰暗的很,總覺得每個人都可以欺負我,連打掃的工友,都可以擅自從我桌上把我的東西拿走佔為己有,借好的會議室會被無故取消等到開會當天才開天窗,主管天天把我的公文丟在地上……。
我想當時的我到收發室發文時,應該總是滿臉陰沉的,而珠姐總是會拿出小零食安慰我,記得曾經有急件公文,搞到晚上八、九點長官才批核,珠姊也陪我到那麼晚,幫我在系統上把公文送發。那天晚上臨走之前,珠姊給了我一顆糖,她的手碰到我,盛夏六月的晚上,她的手卻是冷涼的。
她知道我會做手工藝也會做鞋子,某天她叫住我拜託我做一雙送她。
我聽了她的要求,其實有點為難,因為這一雙鞋子的材料成本就要六、七百元,還要花上半天的時間才能完成,我跟她的感情有那麼好嗎?心裡猶豫著。不過,她既然說出口了,在秋天時做了鞋子送她。
那年冬天,她請了長假,預定進醫院動手術,癌症。她請假的前一天,在走廊上遇到她,她還謝謝我送她鞋子,同時也擔憂手術是否順利,她是否能平安出院回來上班。
我安慰她,一定會順利的,過完年還要麻煩她幫我發文。
然後,沒有然後了。她住進醫院就再也沒有出院,她身上的癌細胞異常兇狠,第四期,癌細胞已經擴散全身。
還好,我終究做了鞋子給珠姊,不然就註定遺憾終生了。
我好像必須做點什麼,才寫得出一點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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