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記事之一

 兩年前的國慶煙火在屏東，身為屏東人當然衝現場看。雖然煙火晚上才施放，但是依照當年屏東戽會的經驗，不早早去卡位，只會越來越多人，到時候就擠不進去，於是我中午一點半就搭接駁車而煙火施放現場。

下午三、四點時，下起大雨，會場在高屏溪畔，除了攤販的帳棚外，根本沒有躲雨的地方，一心一意想要看煙火的我，決定不撤退，於是淋得全身濕。我就這樣狠狽地在會場上呆立著，等待晚上的煙火施放。既然來了就擠到舞台前方最佳視野處，然而會場的草地也因為下雨而變得一片泥濘，在上面行走，泥巴整個灌到鞋子裡，寸步難行，但是我還是搶到好位置。

舞台左前方有一整片平地，四週用拒馬圍著，地面上鋪著鋼板擺著椅子，八點多陸續有貴賓進到拒馬圍籬裡。有些貴賓是常出現在螢光幕前的政要，還有一些年輕男女，穿著體面得宜，大概是政二代，最讓我感嘆的是有好幾個小朋友在圍籬裡嘻鬧跑跳著，政三代吧。

那時的我全身又髒又臭，根本像個流浪漢，身體靠著拒馬圍籬看著小朋友想著：這些小朋友雖然小我三十歲以上，但是他們已經是人生勝利組囉，一輩子都會過著很棒的生活，雖然他們只是小朋友，說不定身價都比我高上百倍萬倍……。

然後，我想起小時候的某段回憶。

那應該是發生在我幼稚園時期，四、五歲的時候。當時因為孩子還小，我媽媽是到處接家庭代工維生，有一陣子家裡有一台工業用縫紉機，媽媽接到某間成衣廠的代工。那家成衣廠是某政要的母親開設，專門代工運動外套，媽媽在剛接到代工時，曾經短暫在那間成衣廠學習車縫技術。當時的我還小，又沒有人照顧我，所以只好把我帶到成衣廠。

當時在成衣廠裡有一個年紀大我幾歲，長相清秀可愛歌聲很棒的女孩(我不記得她的長相了，但是我記得我爸媽以前是這麼形容她的)，有時候我會跟在她的屁股後面跑想跟她玩，她有許多新奇有趣的東西，包括當時的我一直想要的洋娃娃、故事書、彩色鉛筆等等，就這樣丟在工廠裡。

一個人待在工廠的我，某天忍不住，拿了她的畫筆在廢紙上亂畫，正好被她看見。她非常生氣地叫我跪下，我照做了，接下來她打我巴掌又大聲罵我……。或許我媽媽注意到她對我做的事，但是我媽並沒有出來幫我說話，最後是她的奶奶到工廠來看到，才制止她的行為。

沒多久，他們一家搬往北部，成衣廠也結束營運，女孩消失在我的生命中，我也把這段紀憶封印起來。長大後，曾經在網路上估狗她，只能說，她的經歷是渴求但此生永遠都得不到的。

或許不得不承認，出身已經決定了未來的一切，而說不定我現在的M屬性就是由她所開發，在我四、五歲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