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星期六至台中參與馬祖繞境的活動,走著走著竟走到「追分」火車站。我想起8年前曾經造訪這古老的車站,追求流行的買了車票,剎那間當年的回憶全湧上心頭,於是與同行的同伴走近車站去一探舊境。僅管時隔8年,但車站風華依究,然我身旁人事已非,夢想已逝。
之前寫過我考上高考的故事,這當中還有幾個可愛的小插曲,可以把這些小插曲說成是黑夜裡的星光之類的,我鮮少向外人述說的。
準備考試那幾個月,我兒時的玩伴Alice正要從就讀東海大學畢業,她是個混噩度日的小孩,大學四年只修好過不用交報告的課程,極少參與社團、系上活動,每天下課就是回到租屋處打電玩、看網路小說、逛街購物。她很快樂很享受她的生活,對於零社交這件事,她並不那麼在意,OK,這是她的人生,我管不著。
託Alice的福,東海大學我很熟悉,甚至還住過東海大學女生宿舍,在大肚山上吹著寒風吃宵夜,在湛藍的天空下與路思義教堂拍照,吃遍東海別墅的不敗美食,走過東海藝術村。我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是逃到台中找Alice,逃到東海的校園裡放空。
Alice原本就不擅長打理自己的生活,常常我到她的住處找她都還必須幫她打掃房間。她的大學畢業典禮結束之際,我亦從研究所休學,正沒日沒夜的苦讀著。因為她實在太煩惱該怎麼打包行李,該怎麼把滿屋子的東西搬回家鄉,只得向無業的我求救。
我買了車票前往台中幫好友收拾四年的回憶,順便到台中到處走走。那時候的我們都在準備國家考試,剛好追分火車站就在台中郊區,Alice在台中的四年未曾到過那車站,她總覺得那只是個小地方,不值一遊。在我的遊說之下,我們兩個買了火車票就出發。
追分站是海線的車站,南來北往的旅客通常不會經過那個車站,它好小好寧靜,古老的單層日式建築,連重新整修都沒有,簡單的設施,連驗票閘門都沒有全憑人工。好安靜,時間曾經靜止於此,不再流動。
「追分成功」的巧合,讓追分站一炮而紅,車站的月台上因而搭設了追分池及追分橋,樹上被綁上祈願絲帶,一團一團的人群絡繹不絕,台鐵也順時勢,特製的厚版的紙車票以供民眾購買,車站外有一家販賣紀念車票的商店,把車票加工成各種商品販賣。
那時的我們還年輕,完全無法欣賞追分站的古意,只想速速買了車票 ,在追分池前丟下幾個硬幣祈願,隨意拍照證明自己到此一遊,如此而以。
「我要買十張票,送給身邊正準備考試的人」我與Alice說。
「我也要買十張」Alice回答著。
「你有那麼多正在考試朋友可以送嗎?」
「沒有啊,我要通通自己留著」Alice傻氣的回答我。
「我只打算留一張耶,你留十張是想考十年嗎?」說完這話後,我哈哈大笑,Alice張大眼睛瞪著我。
後來,我們真的各買十張「追分成功」,我把九張票都送人,有些送給親人朋友,剩下的送給陌生人,準備考試是件辛苦的事,那時的我希望自己還有小小的力量帶給別人快樂。我在PTT的高雄版上把剩下的幾張票送出,我還記的接受我的票的人曾經祝福我金榜題名。
考試那幾日,我的包包裡放著僅剩的那一張「追分成功」。而夏天的濕氣讓厚紙版變軟,印刷漸漸模糊,軟軟爛爛的,是不是預告著我未來的人生就是那麼的軟爛?考完試後,不抱任何希望的我把車票及課本筆記一併回收。
我問Alice她還有幾張車票,我記得她跟我說,她不知道要送誰,她還有九張車票。
那年的9月15日是高普考的放榜日,也是大兔子的生日,然後,我考上了。
自己終於走過一段黑暗無光的長隧道,短暫的看到光明,那時候的我並不知道自己往後的人生是在更黑並且毫無盡頭的隧道裡行走,獨自一個人,沒有同類……。
我想說的是「追分成功」的車票或許真有一種魔力,因為我就這樣考上啦!不過前提是只買一張喔!一張就好,不要貪心。如果有多買,請把多的通通送人,把祝福帶給別人也是好的。也許你們會問我,Alice身邊還留有九張票,後來她有考上嗎?嗯,她考了兩三年都沒考上,後來,她放棄考試這條路,安份的當個上班族,繼續過著她自己喜歡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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